谢提灯

左右固定/狗猫爱好者/主角攻/微博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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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方】黎明之前

*反正就两个人查案到外地睡双人间的一个小甜饼,邰队做了个梦。

 

——

 

会不会有溺水的人在被救上来以后

羡慕在水下的一刹那

似乎离那只歌唱着的海豚

最近呢。

 

Tips:原著向/梦境有颓废城市AU

CP:邰方

Rating:R

Timeline:画像

Text:

 

邰队长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安分。

 

方木同学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另外一张单人床上仰面躺着,邰伟有意无意地瞧了他好几眼,从窗帘缝里透进来一小线霓虹灯闪烁不定的光,看方木睡的好像不算安稳,皱了很多次眉,一种看穿了一切因而一边努力一边不抱任何希望的哀戚。邰伟有心把他那点疲倦揉开,最终直到睡着也没有抬手。

 

 

邰伟做了个梦。

梦里的社会仿佛是个明天就要毁灭的末世,人口高度膨胀而土地面积有限,一切的楼无论是好的坏的烂的都纷纷往天空里要命地钻,像一降生就知道人世间有多么苦难想回到母亲肚子里的婴儿。抬起头来只能看到逼仄的灰色天空压下来。闪烁不定的、破了半条灯柱依然坚持挂着的霓虹灯,造型巨大言语粗俗的广告牌。

邰伟有一种能在所有的糟糕环境里混出来个身份的能耐——普通的却估计是不成。

方木是他捡回来的。

 

白白净净的青年几乎把身上所有值点钱的东西都早早甩下了,不过被逼到墙根时原大学生还是想简单了,剩下一个活人一身皮肉,哪怕不能像个女生一样卖掉,出出气总是可以的。

“那边那个自来卷的,你的车就是这几个人偷的。”

正溜达过这片街区的邰伟听见那一声喊顿在原地,慢慢转过身来。

 

“谁派你来的?”

“没人。我是通缉犯,押送途中挟持了护士逃出来的。我那儿出了事,有个……人,想把全寝室的人都杀了,管理员为了救我和凶手一起死了。人证物证都没有,上面把我弄进去,正好结案。我不想死,就跑了。”青年深深地吸口烟再吐出来,弹烟灰的姿势已经有了老练的手法。

邰伟注意到了,擦洗干净的人穿着他唯一一件干净的衬衫缩在他的被子里,也就刚刚脱去少年的模样,二十岁往上冒个青芽。他比起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要瘦的多,几乎没几两肉,脸颊凹陷下去,下巴就显得尖尖的,几乎还算得上是个男孩。

“你怎么知道我车丢了?”

“你在眼睛光盯着路边的机车,贼和失主很好分。”

名叫方木的青年有一种异乎年纪的冷静与厌弃,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身处的环境;这处人口密度极高,居住环境极其恶劣,三不管的法外之地,毒品、枪支、色情交易,各种通缉犯、非法移民都可以逃入的城中之城。

“那你怎么就信我能救你?”穿着工字背心的邰伟坐在床边,仔仔细细抽筋扒皮一样地盯着他。

“经过的几个人都绕着你走,对上眼睛的冲你赔笑,后腰鼓起来一块,是枪吧。那几个不至于为了我这么个新人得罪你的。至于为什么信你,”青年突然嗤的一声笑出来,眉眼都弯起来,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我就是信你,我不是都坐在这儿了吗。”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知道啊。”方木脸上还带着稚气的笑影渐渐褪下去,幽灵一般的阴影覆盖上来。“我不仅知道,还知道怎么养活自己。”

 

邰伟捡了个男孩子回家的事在他的狐朋狗友圈里第二天就成了新鲜八卦,大壮小米那两个混人腆着脸说真是原来伟哥喜欢这一类型的并且对此进行了传播,女医生冲他白了个眼再也不跟他说话。

邰伟想起来青年玄武岩一样坚冷的眼睛,只是干了那瓶酒然后不耐烦地招招手。

“一个个都瞎说什么呢,就捡了个猫。”

 

号称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方木还真没夸口。街上意识到这个新人有人罩了没人动他了之后,他四处认了认路,主动去抱了一根更粗的大腿也就是邰伟自己跟的那位投诚,投名状是借着整治的名义从没人找的到的地方翻出了一本假账,手段做的漂亮。邰伟始终不明白方木的思维逻辑,哪怕后来方木给他解释了一遍他也只是知道而已,久而久之几乎不去再想。方木总是有手段让人开口或者是追踪几路东西的蛛丝马迹,没两天就成了他那位大哥眼前数得上的红人,连带着邰伟的地位也隐隐有所上升。

不过城中城地皮有限,方木一直都没有搬走。

一个男人过日子,和两个男人过日子,哪个更整洁并不好确定。

 

在邰伟看来,方木对工作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偏执:只要有事情做,他就会认真完成,简直虔诚得像工作是他的佛祖一样。他有时候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跑了一天之后回家,正好能看见方木趴在床上睡过去,旁边是一沓一沓的要分析的血腥照片,他睡在其间安宁得近乎纯洁。

老大没有安排事情给他俩做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邰伟会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吃,方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像被子外面有什么恶鬼。他绝对不吃烧烤,邰伟也由着他。心情好的时候方木会下厨,打扫一下落满灰尘的微波炉,做些卖相不错吃起来差强人意的东西。

邰伟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个心理,但是他知道看着方木扎起来对他而言过宽的袖子,坐在饭桌旁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心情会变得好起来。

什么人都需要陪伴,哪怕是个臭屁的小鬼。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城中城的日子荒诞的就像个现实。早晨到中午的时间,街道上是空无一人的,躲过最热的钟头,晚九朝五的人们像下水道里被太阳一晒就死的老鼠。邰伟穿过街道,下午的阳光从晾衣杆的缝隙中斜射过来,劈头盖脸金灿灿的都是空气里飘飘荡荡的浮灰。他去租了一打各种各样的电影,在很多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和方木一起把它们看完。什么残阳如血剪影如墨的西部荒野啦,冷冰冰的金属飞船啦,钢锯和微笑着的诡异人偶啦。邰伟偶尔会在湿婆的歌唱中睡下,然后在不知道哪个西方拱桥前醒来,方木仍然全神贯注地看着,像把自己丢进那个时空里一样。

他怎么还是那么白。邰伟眯着眼睛看他。方木苍白的就像一只新鬼,腿和手臂又长又直,胸膛单薄到邰伟有数不清的方法让他失去抵抗能力,他安静地把自己蜷缩起来,眼睛盯着屏幕偶尔眨一下。

 

他们偶尔也会聊聊别的。邰伟从没见过方木找女人,固定一点的主要是寡妇组成的“嫂子”啊,入夜了四处可见的流莺啊,哪怕他正是二十多的按理血气旺盛的年纪。被问到了他只是简单地说女友死了,父母也很早就不在了,无牵无挂。邰伟想着给他点什么东西防身,从别人手里弄了一把七七式送他,没想到他自己早早去弄了一把九二,藏在邰伟的衣柜底下,愣是没被发现。邰伟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惯着这小子了。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做。

 

邰伟突然从梦中醒来。

他愣了一两秒钟,转过头才发现还睡着的方木。睡着了的方木乖的多,呼吸声浅而轻,眉心偶尔微微蹙起,表情学里是一个悲伤的含义。

我梦见了你。

你梦见了谁?

 

邰伟悄无声息地走到他床前,几乎是鬼迷心窍一样地弯下了腰,慢慢低下头,温热的唇贴上方木的唇角。

短暂的像是一个幻觉,像吻过梦本身。

方木继续睡着。邰伟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天光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亮起来,他抽起了这个普通又平凡的某日的第一支烟。

 

 

—邰方-黎明之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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